不應該被嫌棄!女子不怕髒臭「專為老人洗澡」 她說:洗的不是身體是尊嚴

2020年7月,「助浴師」聶積燕和自己的兩名同事一起來到上海長寧區的客戶家裡,這家的老人肺癌晚期即將去世,飽受病痛折磨的他瘦到能看清楚皮膚下的一根根肋骨。他強撐著力氣靠著窗戶坐著,等著人生中最後一次洗浴,然後乾乾淨淨的上路。

很多老人因為年紀大腿腳不方便,或者是生病卧床失去自理能力,洗澡就變成了一項艱難的工程。聶積燕和她的同事工作內容就是幫助這些老人洗澡,讓他們能夠在最後的時間裡保持乾淨體面。

為臨終老人助浴

而這次聶積燕的客戶和之前的情況不太一樣,老人因為肺癌長期住院,如今醫生建議家屬把老人帶回家,陪伴他走過最後的時光。因為按照老人目前的情況來看,已經沒有治療的必要了,家屬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讓他享受生命的最後時光。

老人的女兒為了讓父親能夠乾淨有尊嚴的離開,請來了助浴團隊來幫助父親。聶積燕和她的同事面對這位老人,每一個步驟也變得更加小心謹慎。因為老人的女兒告訴他們,她的父親在這次助浴過程中很有可能會去世,需要他們做好這種心理準備。

聶積燕和家屬談好相關事情之後,然後開始為老人準備洗漱工作。助浴師小心翼翼地把老人抱進浴缸中,水溫讓老人的身體感受到久違的舒適。但是最糟糕的事情還是沒有躲過去,聶積燕在幫老人洗澡時候,老人突然呼吸短促,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嗓子一樣。

旁邊的助理剛來沒幾天,還沒有見過這種情況顯得很緊張,她慌張地問該怎麼辦。聶積燕立馬讓大家準備好,用最快的速度給老人洗完擦乾身體。在洗浴完成之後,把老人抬到床上躺好,突然老人像是卸下了重擔一樣咽下去一口氣,再也沒有提上來。

聶積燕輕輕地拍拍老人的肩膀,已經沒有任何回應,女兒經過試探發現父親停止了呼吸。雖然在事前已經和家屬簽下了免責協議,但是助浴師面對這種生死離別的瞬間,還是免不了會自責難受。老人的女兒看著骨瘦嶙峋的父親離開,傷心難過的同時也有一點安慰,他終於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。

對這個結果女兒已經早就做好了準備,她和家人對聶積燕的助浴團隊表示非常感激。緊緊地握著聶積燕的手,紅著眼睛對她說父親生前最愛乾淨,感謝他們留住了父親最後的尊嚴,讓他可以沒有任何遺憾的離開。

雖然老人之前一直受著肺癌的折磨,但是在生命的最後時刻,他是在放鬆舒適的環境中走完的。聶積燕剛開始懷疑過要不要繼續做這份工作,這位老人讓她突然明白自己這份工作的意義,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讓她選擇義無反顧的繼續做下去。

在接觸這個行業之前,聶積燕在漢中做旅行社的老闆。從2019年底疫情爆發,整個旅行行業進入寒冬,連員工的工資都發不了。一次偶然的機會,聶積燕接觸到為老年人上門助浴的服務。她打聽了一下助浴師的招聘條件,自己正好都符合,於是直接關掉了旅行社去應聘助浴師。

很多人對於這個行業的興起感到很荒謬,認為作為子女照顧身體不便的父母洗澡是天經地義的事,對這個工作也存在很深的誤解,事實上人口老齡化的社會環境,對助浴師這個行業的需求量很大。

助浴師每次上門服務的費用是500塊錢左右(約新台幣2220元),聽著很高,但其實他們做的工作和價格是相匹配的。剛開始聶積燕也是因為賺錢的原因選擇這個工作,但是在和這些老人的接觸過程中她越來越明白這份工作的價值。

比病魔更可怕的是孤單

從事這份工作以來,聶積燕接觸到形形色色的人,但是讓她記憶最深的還是一位姓林的阿婆,那是她剛入職沒多久接到的客戶。林阿婆很早就和丈夫離婚了,唯一的孩子也在幾年前去世了,只剩下她一個人生活。

在2019年年初時候,林阿婆開始感覺到身體不舒服,護工陪著她去醫院檢查,醫生告訴她得了腦梗。之後林阿婆的身體開始越來越差,也逐漸失去了行動能力,只剩下一隻手還能活動,沒有任何親人的林阿婆這時候能依靠的只有護工的照顧。

林阿婆每個月的退休金只夠支付護工的薪水,但是護工雖然拿了工資,每天只有固定時間過來。然後不情不願的為林阿婆換一下尿不濕,象徵性的擦洗一下身體,送一下三餐。所以林阿婆的房間里混合著尿騷味和惡臭味,因為長期躺在床上,林阿婆身上已經長了褥瘡,她自己甚至都能感覺到身體正在一點一點腐爛。

林阿婆住的社區為身體不便的老人安排助浴,聶積燕來到林阿婆家裡,被眼前的場景震撼到。一個昏暗的房間里,一個老人躺在床上,上半身的衣服被護工剪開,赤裸的下半身上蓋著一床已經發了霉的被子。

床頭放著一個碗盛著炒雞蛋,她顫抖著伸出唯一能活動的手,抓一把炒雞蛋放到嘴裡。周圍滿是蒼蠅,嗡嗡的飛來飛去,而床上躺著的林阿婆已經11年沒有洗過澡。聶積燕看到牆上的照片已經落滿了厚厚的灰塵,那是林阿婆年輕時候的樣子,現在的她和照片一樣已經被時光的灰塵覆蓋。

林阿婆看到聶積燕來到家裡,露出怯生生的眼神,她知道以自己現在的樣子,任誰看見都會嫌棄的。聶積燕和同事幫助林阿婆脫下衣服,準備為她洗澡,整個過程中林阿婆一直保持著緊張的情緒,眼睛里全是不安。

在得知助浴師一次收費是500元時候(約新台幣2220元),林阿婆顯得更加惶恐緊張,要不是這次社區的免費活動,自己怕是到最後都不會再有機會洗澡。

聶積燕看著林阿婆的反應泛起一陣心酸,她看到人在老了之後無依無靠的樣子,不敢想象自己父母以後的生活。人老了,就連洗個澡都成了奢侈的事。聶積燕小心翼翼的為林阿婆洗浴,她發現第一次接觸助浴的老人,更多的感受不是舒適,而是緊張和恐懼。

所以他們的工作首先是要先消除老人的不安情緒,聶積燕幫林阿婆清洗後背時候看到老人家的皮膚已經發黑腐爛。林阿婆說皮膚長時間和床單摩擦,經常感覺到一陣陣又癢又痛,也能感覺到有一塊肉正在慢慢發爛。

聶積燕聽著林阿婆說的話,突然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難受,像林阿婆這樣的情況有很多,這些老人在生命的最後都是毫無尊嚴可言。林阿婆在洗浴之後,不停地向著聶積燕和她的同事道謝,說自己這幅樣子讓人幫忙洗澡,她實在是不好意思。聶積燕也越來越認識到自己的這份工作給這些老人帶去的安慰。

助浴師這個錢掙起來不那麼容易,每次上門服務需要三個人以上,每一為助浴師必須是有護士資格證的專業人員,來給老人進行比較專業的護理。因為給老人洗澡,尤其是患病卧床的病人,助浴師必須保證有處理突發情況的能力和一些急救知識。還要有一個強壯的男子,專門幫忙搬運洗澡用的浴缸,在洗浴過程的開始和結束幫忙攙扶老人。

並且洗浴的時間還要控制好,時間不能太長,否則容易使得老人感覺胸悶;相反,如果時間太短又沒有辦法完成整個洗浴工作。整個過程時間大概控制在實在90分鐘左右,每次幫老人服務完成之後,助浴師們都會累的滿頭大汗。

在工作中,也會經常有一些不可避免的突發情況。聶積燕說有一些老人因為長時間沒有用過浴缸,下水之後經常會感到胸悶氣短。她遇到過最危險的一次是一位患有慢阻肺的老人,平時需要依靠呼吸機才能正常呼吸,但是老人為了洗浴方便過程中拔掉了呼吸機的管子。

水位慢慢上升漫過心臟位置後,老人開始出現呼吸困難的情況,正在幫老人清洗的聶積燕覺察出不對勁。立馬停下手裡的工作,把氧氣管為老人戴上,過了一會才恢復正常的呼吸節奏。

像這種類似的情況有很多,聶積燕工作接觸的幾乎全是患病的老人,工作的幾年裡大概為幾百名老人洗浴。

這些老人的身體都是非常脆弱的,像那些患有漸凍症的身體,四肢因為過於僵硬會伸地很直,必須得兩個人抬起來放進浴缸里。而那些身患肌無力的老人,因為渾身使不上力氣,則完全需要依靠助浴師抱進浴缸。

對於這些患病老人,助浴師需要特別注意水溫,溫度高一點或是低一點都會引起他們的恐慌。這些情況聶積燕在入行之前都是沒有想到的,當她學會之後便開始每天不停地忙著。很多子女工作忙沒有時間幫父母洗澡,或是有的患者家屬缺乏急救知識,不敢輕易為患病的老人進行洗浴。

這些失去自理能力的老人,整日里被所謂的「老人味」包裹著,排泄物的味道混雜著汗臭味。聶積燕見過太多這樣的老人,她入行遇到的第一位老人就是生活在一間破舊不堪的房子里。老人的房間里堆滿各種東西雜物,孩子們在外邊工作不回家,老人身體不便根本沒辦法收拾,在家裡將就的過一天又一天。

聶積燕第一次接觸的客戶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,她說當時一天心裡都很不是滋味,剛開始工作不久,聶積燕自己也開始懷疑這份工作到底應不應該幹下去。因為每天接觸的都是這些失能老人,見到的大多是這個城市裡衰老和消極的一面。

聶積燕工作的三年時間裡見過很多孝順的子女,他們把父母照顧的很周到;也有很多不孝的子女嫌棄父母,就連平時生病都不在跟前照顧,更別說是洗澡了。現實生活的壓抑經常讓聶積燕喘不過氣,但是每次幫助老人洗浴完成之後,他們發自肺腑的感謝讓聶積燕有了堅持下去的理由。

結語:

每一份工作都應該受到尊重,現在的社會人口老齡化嚴重,我們平時能見到的老人有行動能力,但是在看不見的角落裡更多的是被各種病魔纏身的、那些失能老人,他們應該得到更多人的關注。

助浴師的工作雖然是在獲利的前提之下,但是他們所做的已經不僅僅是洗浴那麼簡單。沒有工作應該被歧視,沒有哪個老人應該被放棄。

文章參考:今日頭條

Click to show more